新华社拉萨6月21日电 我是藏羚羊,有着淡棕褐色的毛色,褐白灰色的脸,体型优美健壮,动作敏捷矫健,你们都叫我“高原精灵”。这是我的故事。
这是在色林错湖畔拍摄到的藏羚羊(1月5日摄)。 新华社记者 姜帆 摄
青藏高原是我的家乡,我是在漫长的繁衍、分化历程中走得最远、最高的羚羊,具有其它羚羊望尘莫及的抗缺氧、耐高寒和擅奔跑的能力。
现在的我们,生活在藏北羌塘高原、青海可可西里和新疆阿尔金山区域。这是一片海拔3700-5500米的高山草原、草甸和高寒荒漠地带,空气稀薄、气候条件恶劣。
我的祖先演化出种种“特异功能”,以适应这里的环境——我有一颗“大心脏”,超过体重的3%;我的血液中含有大量的红血球,能够携带大量的氧气;我的口腔、鼻腔宽大且两侧鼓胀,能够吸入更多空气;我的绒毛结构中空,密密层层地覆盖在身上,阳光下可以隔热,暴风雪时可以挡风防寒;我能以80公里的平均时速在海拔5000米的高原上长距离奔跑,极速可达110公里,是陆地上跑的最快的动物之一。
2008年北京奥运会吉祥物之一的福娃“迎迎”,就是以我为原型,赞扬我顽强的生命力和挑战极限的精神。
5月8日拍摄的藏羚羊。新华社记者 姜帆 摄
我们没有固定的小家,活动范围随季节变化和食物条件而改变。
秋冬季节,我们活动得比较分散,姐妹们带着孩子一起觅食生活,雄性羚羊自己结集成群。寒冬是恋爱的季节,我们开始与雄性合群而居。这时,雄性的面孔和四肢的前部变黑,俊美异常,它们会通过激烈的角斗争夺我们的欢心,经过约会、亲密接近,形成一个临时家庭,在荒原上互相追逐,尽情嬉戏……
在羌塘国家级自然保护区,一只雄性藏羚羊奔向雌性(2023年12月16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 姜帆 摄
怀孕之后,我们把上年出生的宝宝交给雄性保护,自己四处寻找隐蔽的环境活动。直到夏日临近,产前一月,成千上万的我们开始集结,在少数几只雄性的带领下,翻山越岭,踏冰涉水,穿越荒漠,浩浩荡荡前往千里之外的“大产房”。
藏羚羊在向产羔地迁徙(无人机照片,5月10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 姜帆 摄
我们的迁徙之路,来回行程最长可达2000公里。迁徙,从海拔较低的地方,到环境更恶劣的高海拔区域,不为觅食,而为新生。这应该是为了更安静、更安全。
可是这一路凶险艰难。很多地方寸草不生,乱石如刀。很多时候要对抗狂风暴雪,还要提防猛兽袭击。但我们始终遵循同样的时间和路线,年复一年,一往无前……
一只野狼奔向迁徙藏羚羊群中一只怀孕的母藏羚羊(6月14日摄,视频截图)。新华社发(达瓦多吉摄)
生完宝宝,在严寒到来之前,我们又踏上归路。
很多同伴,永远留在了迁徙路上。遇到天敌,我们只能拼命奔跑;而小宝宝只能把大脑袋紧紧地贴在地面,仅凭保护色保全自己。但最终,它们只有三分之一能存活。
这就是大自然,千百万年来,我们就是这么生存下来的。
6月17日,在鲁确塘草原,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藏羚羊跟着母藏羚羊在草原上漫步。新华社记者 费茂华 摄
细密的绒毛和迁徙的天性,曾经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。
40多年前,为夺取我们的绒毛制作“沙图什”披肩,你们中的一些人潜伏在我们迁徙的路上,疯狂地屠杀我们。1995年,我的族群大约只剩下50000-75000头。也是在那时,你们中一群勇敢善良的人们挺身而出,用自己的青春、热血和生命,挡在盗猎分子的子弹与我们之间,为我的族群赢得了喘息和重生的机会。索南达杰、罗布玉杰……勇士们的名字至今仍在高原上被传颂。
如今,你们专门派人保护我们,甚至收留和救治我们受伤的同类。现在,我的族群仅在西藏境内就已增长到30多万只,保护等级也已从“濒危”转到“近危”,距“无危”已不远。
羌塘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野保员在安抚受伤的母藏羚羊(6月14日摄)。新华社发(旦增摄)
据说,1000万年前我的祖先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,因此我的族群见证了青藏高原隆升变成“世界屋脊”的漫长过程,也挺过了喜马拉雅山造山运动的剧变。
未来,我希望我的子孙能与你们的子孙一起,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,和谐共生!
鲁确塘草原上的藏羚羊母子(6月16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 晋美多吉 摄
这就是我,一头藏羚羊的自白。(记者姜帆、费茂华、晋美多吉、刘洲鹏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