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万里兴安，青山巍巍，林海莽莽。
6月，走上高高兴安岭，走进大兴安岭林业集团公司阿木尔林业局55.6万公顷森林施业区内的防火瞭望塔。聆听36年瞭望塔前世今生的故事，感受26座瞭望塔旧貌新颜的变迁。
这些被誉为“森林之眼”的瞭望员、管护员，独居深山、远离人烟。这里，无电力、无通信信号、无文化娱乐。上塔行路难、用水贵如油、塔房条件差、吃菜让人愁，这是他们曾经生活的真实写照。
瞭望员在新修的瞭望塔上观察林情。王力 摄
“我们住的塔房经历了塑料棚、棉帐篷、彩钢房、砖木房的逐步升级。塑料棚、棉帐篷里，雨天阴暗潮湿，冻得瑟瑟发抖，晴天闷热滚烫，热得大汗淋漓。彩钢房年久破损透风漏雨、昏暗无光。”防火瞭望塔退休瞭望员陈玉华说。
“阿12”瞭望塔距离局址较近，塔路4.387公里、支线路12公里，但瞭望员梁臣骑着摩托车上岗需要3个多小时。塔路难行，有的瞭望员摔断过手臂，擦伤、扭伤也经常发生。
蓄水池里收集雨水用来洗菜、洗脸、刷锅、刷碗，雨水长时间储存经常生长“绿毛”。1203高地瞭望员吕涛望着水窖说。
2020年6月，刚刚到任不久的大兴安岭林业集团新一届领导，到森林防火瞭望塔调研，了解到瞭望员上塔行路难、用电难、吃水难、吃青菜难和塔房、瞭望塔室破旧等问题后，立即召开党委专题会议研究，下决心、定措施加以解决。
阿木尔林业局班子成员“四下基层”，深入瞭望塔与一线职工同吃、同睡、同工作，真体会、解难题、办实事。
解难题、先修路。林业局党委班子成员来了，扑火一大队、扑火二大队、安全生产科、防火办机关干部来了，多种经营公司、各个林场干部职工来了——
清路，说起来容易，做起来难啊。木材停伐10年，林间公路被树木伸展的枝条遮挡成不足3米宽的“树封路”。
干部、职工们夏天承受蚊虫叮咬，风吹雨淋；冬天蹚着没膝盖的大雪采伐应采木、清理枝丫，烤个冻馒头就着咸菜，雪地里点燃柴火煮一锅方便面，就是一顿热乎的饭菜。
每年11月的枯水期，是新建、修缮林间路桥最佳时间。这个季节大兴安岭已经被冰雪覆盖。铁钉会造成冰冻木材劈裂，职工们宁肯挤着住，也要把板材抬到狭窄的帐篷解冻。
在新建60米长木桥时，职工们穿着水裤经常被“尖冰”划破，冰水刺骨。为了扩大作业面、赶工期，职工李训武破开20多厘米厚的冰面，赤手清理残冰，造成右手手指严重冻伤。
3年间，林业局严格按照施工流程、作业标准进行养护升级，共清理“树封路”772公里，将原来不足3米的路面拓宽到6米。新建、维修桥梁44座，新下水泥涵管833道，修整拓宽瞭望塔支岔线路和上塔路825公里，保证了林间道路畅通。
高山修路难，高山打井更难。林业局组织相关部门多次召开会议研究部署，组织专业打井作业队伍，采取物探方式确定瞭望塔水源点，克服重重困难，向一个又一个瞭望塔挺进。
再好的上塔路，也存在山高、坡陡、路险、弯急、渣石多等复杂情况。技术人员在前期调研、借鉴成功经验的基础上，运输钻机的卡车使用推土机牵引、装载机推送等方式，向全局海拔第二高度的1175米和第三高度的1081米瞭望塔“叫板”。个别上塔路段坡度超过45度以上，经历滑车、误车、翻车等特殊困难，终于把空气压缩机、钻井机等打井设备运上了山。
“3.9公里的塔路，卡车爬行了2个半小时，16个新轮胎被渣石扎爆胎8个。当时，真的不想赔钱再干了。但领导们为职工办实事儿的决心，真的感动了我。”个体钻井队长杨晓东说。
在钻井过程中，由于地质复杂，一次打不出水，就打两次、三次。钻头钻进100米以下岩石层坚硬无比，每小时只能深入5—10米，每天14个小时连续作业。在红旗林场海拔812米的“阿09瞭望塔”施工作业中，第一次钻井深度达到了230米没有出水，钻井队重新确定坐标实施物探，钻进到291米时井水才喷涌而出。
“全局26座瞭望塔钻井累计深度5519米，平均井深212米，最深291米、最浅130米。深度200米以上20口，200米以下6口，每口井日平均出水量3吨，瞭望员们全部吃上了深井水。”防火办副主任张宝忠介绍说。
水井有多大深度，就要安装不同型号的深井潜水泵。瞭望塔房太阳能板集电系统不能满足深井抽水用电需要，林业局党委筹措资金为每个瞭望塔配置了柴油发电机。瞭望员手指轻点电机开关，清澈的深井水就汩汩流入储水缸。
在“阿16”塔瞭望员、长篇小说《雪岭》作者孙立森高兴地说：“新建的砖木结构塔房干净、整洁、温暖。增加配备了发电机、冰箱、电视、卫星接收机，专门配上了笔记本电脑。对瞭望塔顶端瞭望室用苯板、铁皮进行了重新包装，解决了多年来瞭望室无法保暖的大难题。”
为此，“高塔作家”孙立森写诗赞叹道：“红砖蓝瓦白云间，从今不忧北风寒。塔巅泉涌原是梦，不期今朝竟成真。”
1203高地瞭望塔是一座夫妻瞭望塔，吕涛和黄波夫妻在塔上工作了11年。工作和生活中，不仅与青山林海相望，与高塔白云为伴，也经常会受到野生动物的袭扰。黑熊拦路、猞猁造访、毒蛇盘道是所有瞭望员经历的“必修课”。曾经，黄波上岗第一天，就被一只黑熊给来了一个“下马威”。硕大的黑熊疯狂撞击树干，惊恐的她在电台员提示下吓退了野兽。今年，为瞭望员、管护员安全考量，林业局统一为一线塔房、管护房周围安装上标准钢铁防护围栏。
端午节前夕，来1203高地瞭望塔慰问的林场党支部书记郭庆介绍说：“按照集团和林业局安排，我们组织车辆、人员，车载人扛客土在塔下的渣石上铺出了小菜园，解决瞭望员吃菜难问题。”
“我是在这座瞭望塔上进行的入党宣誓。我2028年退休，妻子黄波2029年退休，即使我退了，也会在塔上义务陪伴爱人到退休。我是一名共产党员，会牢记誓言，守塔护林。”吕涛说。
汽车行驶在下山的塔路上，回望塔道、塔房，塔室、塔下的水井、菜园、安全围栏渐行渐远，只有嵌入白云间的瞭望塔依然矗立在林海之上。
阿木尔林业局一线职工生产生活条件翻天覆地的变化，只是集团千百瞭望员、管护员的一个缩影。
集团将提高一线职工收入作为“一号工程”，投入大量资金用于瞭望员、管护员及扑火队员补贴，各林业局实施以工代赈、发展特色产业等，千方百计增加职工收入。4年多来，职工工资性收入同比增长了58%。
集团所属森林瞭望塔室、塔房、塔路、管护房、专业扑火队营房等基础设施全面提档升级。
集团组织一线职工免费体检、到海滨城市疗休养……职工的归属感、荣誉感、幸福感明显提升。
重要节日，集团各级领导带队与“文艺轻骑兵”、心理咨询师等下基层“送温暖、送文化、送关爱”，送去物质和精神慰问。集团所有林业局“职工之家”全部被评为“全国模范职工之家”。
工作环境不断改善，福利待遇持续提升、文化生活日益丰富，激发了职工的工作热情和工作干劲，涌现出无数个像吕涛、黄波夫妻一样爱岗敬业、无私奉献的瞭望员、管护员、扑火队员。
大兴安岭林业集团公司重新组建以来，正是有了他们的辛勤的汗水和默默的付出，才实现了“人为火不发生，雷击火不过夜”；才使得集团森林覆盖率、森林蓄积量、林分公顷蓄积持续保持“三增长”；才使得广袤的青山常绿、碧水长流……
致敬，守塔卫士；致敬，护林英雄。（郭苏民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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