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,全国各地的小朋友们迎来了迟到的开学季,高高兴兴回到了久违的明亮教室。而在自然界,樟子松小树苗的开学季却有那么一点不同:苗床是桌椅板凳,沙漠是教室,学习内容则是生存法则。
在祖国的北方边陲,河西走廊一带,分布着一片片樟子松疏林。樟子松的老家在大兴安岭林区和呼伦贝尔草原,它是欧洲赤松的一个地理性变种,喜光、耐寒、耐旱、耐贫瘠,能够防风固沙,抗逆性也很强,还是北方珍贵的常绿针叶树种。来到北方边陲之后,它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环境,樟子松高度和松林郁闭程度也随之发生变化,林相由密变疏,呈现斑块状分布。沙地樟子松年生长量可达50-70cm,耐-40℃~-50℃的低温,是干旱地区极为优秀的绿化树种。
虽然人工樟子松林长势不错,但树种的天然更新却很难。这里降雨量不足、土壤含水量低,再加上沙土覆盖,很多种子就这样失去了萌芽的机会,即使幸运萌发,也往往夭折在第一年的严寒中。
为了给孩子最好的成长环境,樟子松家族决定开辟樟子松幼儿园和樟子松小学,待种子萌芽,树苗长大,顺利度过少年期,再投身造林工作。
樟子松幼儿园地势平坦,背风向阳,很适合种子萌芽和生长,保育员林业工作者还用硫酸亚铁做了全面消毒。
开学前,照例先要体检和消毒,种子们都要泡个“药浴”,再洗“冷水澡”——先用KMnO4溶液消毒,接着用冷水泡澡8-12小时,这是为了促进种子发芽,强身健体,降低种苗发病率。
新入学的种子们很快就喜欢上了明亮、温暖又舒适的幼儿园,这里和风沙漫天的樟子松林简直是两个世界。种子们住在整整齐齐的苗床里,苗床宽1.0m,长5-10m,如同摇篮一般,肥力优秀的沙壤土给种子们提供了丰富的营养。接着,种子们盖上0.75-1.25cm的小薄被,睡个好觉,没多久就开始发芽成长了。
虽说未来需要很多樟子松幼苗,但樟子松幼儿园的“招生率”却一直维持在15g/m²。因为樟子松幼苗集中连片时,植株间容易相互传染疾病。
在林业工作者的精心抚育下,小苗茁壮成长,它们通过沙埋和越冬灌溉顺利挺过冬天,接着又打败灰粉鳃金龟和小蚂蚁两种害虫,还勇斗兔子和老鼠的“摘心”,把减员率控制在5%以下。
春秋两季,幼苗升入大班,趁着好天气迅速生长,短短5-6年间,它就变成了一棵笔直强壮的小树苗,可以进入樟子松小学学习了。
樟子松小学位于深沟或者深穴位置,地势偏低,可以降低风的吹蚀作用,同时影响光照角度和强度,极大地减少苗木的失水现象,保证小苗顺利成长。
樟子松的速生期很长,从7岁~28岁,它的胸径都会连年增加。7岁的樟子松,速生期连年高生长量最大可达74.3cm,在水肥条件更好的地方,连年高生长量可以达到90.2cm。隔壁一样年纪的油松小朋友,连年高生长量最大只有57.2cm。和当地其他针叶树种相比,樟子松是幼龄期生长量最大,也是最速生的针叶树种。
虽说冬春两季的干旱对幼苗来说是个坎儿,但在樟子松小学,具有良好人工灌溉条件,总体问题不大。
樟子松在小学要学习的知识比较简单,主要是在清晨时分,趁着二氧化碳浓度比较高的时候,在低光强度下进行光合作用。午后二氧化碳比较少,光合作用的速率就会降低。所以它们必须拉开间距,像爸爸妈妈一样以疏林形式“建制”,不能过密,也不能过稀,以保证大家都有足够的二氧化碳用于进行光合作用。
同时,它们还要学会准确的捕捉周围环境的温度、湿度和光照,随着环境的变化打开或者关闭一部分气孔,合理进行蒸腾作用。随着年龄增大,蒸腾强度的高峰值会逐渐向前移动。樟子松的水分利用效率很高,这也使得它在干旱的沙地植物中脱颖而出,成为5种常绿树种(侧柏、油松、樟子松、青海云杉、刺柏)中最耐旱、生长量最大的一种。
不过,对于樟子松来说,除了常规学习,一些特殊技能还必须加强培训,集中补习,比如抗旱能力培训,就从幼儿园一直坚持到了小学。
干旱地区对于樟子松来说,想抗旱就必须多喝水。深秋到第二年春季,寒潮容易加速苗木的蒸腾失水,导致干冻,让很多樟子松幼苗倒在黎明来临前,所以,抗旱能力要从娃娃抓起。
2岁以下的樟子松比较弱小,冬天又冷又干,是它们的地狱模式,需要进入“冬令营”集中培训,最好在温室条件下进行;而3~4岁的樟子松,有了一些抗旱能力,无须做温室里的小花,只要林业工作者在特殊节令加强“补习”即可,比如在土壤结冻前灌足冬水,在气温变化幅度大的3-4月间,要拉网遮蔽等,从而减少季节性气温变幅对苗木的影响;等长到5岁,樟子松就会一个大变身,拥有一定抗旱能力,一般的干旱天气不会对它造成太大影响;8岁以上,只需要在极端干旱天气对樟子松幼林进行密切观察,及时进行人工灌溉即可,有必要时,可以使用保水剂增加光合作用强度,降低土壤水分蒸腾速率,减缓干旱胁迫对苗木的影响。
樟子松小学规模逐渐扩大,只要是光照和温度适合,有地表水补给的平整沙地上,樟子松都能存活。华北北部、吉林大部以及辽宁部分地区,处处都可以看到樟子松的踪迹,随着樟子松环境适应性的变化,它的最佳引种地区范围也在逐渐扩大。
年小志气高,樟子松还参加了举世瞩目的“三北防护林”工程,和爸爸妈妈以及杨树叔叔阿姨一起,建设祖国的边陲。它们自由自在地生长,在荒芜中播撒绿色的希望,趁着风调雨顺的好年景,拼命伸长自己的枝丫,在这片土地深深扎根,努力培养下一代,抚育孩子们茁壮成长,继续建设祖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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